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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童年时的饲养股,那里有我童年的快乐和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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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22 08:31:39|来自:中国山东淄博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IP:山东淄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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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水星 于 2018-5-15 04:15 PM 编辑

童年里的饲养股
     掀开尘封且泛黄的记忆,依稀见到几排低矮的土坯房。乐声响起,是几种牲畜的叫声组成的“交响乐”——马的嘶鸣、牛的“哞哞”、羊的“咩咩”和猪的“哼哼”......这是我童年时的饲养股,那里有我童年的快乐和忧伤。
    饲养股,大概源自北齐所置的司羊署(官署名。“司羊”,即管理羊。)。稍后元朝廷向南方推广养羊技术,设司管理。再后来,这“司羊”可能扩大了规模范围,成了“饲养”,就什么牲畜都管了。也或从此“司羊署”成了“饲养股”,最后降格到了农村生产队。
    当年我村共有六个生产小队,其中四个小队的饲养股连在一处。我们一小队的饲养股有四间房屋组成。南面靠东一间混养着五头牛、四头猪,还有三十几只羊。西侧一间盛着一些杂七杂八的农具,算作仓库。北边东侧一间作马棚,名副其实的养着一匹老马。紧挨着马棚那间稍大的房子,住着饲养员兼作小队队部,也就是小队活动中心。这便是我们小队的全部公共财产。那时的一个小队就是一个大家庭。社员们集合在饲养股里,讨论柴米油盐、吃喝拉撒。重要的生产大事,也在这里安排解决。
    饲养股里的“王子”是那匹老马,它是小队中最重要的交通运输“工具”。它在拉车时是奴隶,回到圈里则是老爷,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有饲养员专门伺候。饲养股里的“贵族”是牛。牛的主要工作是耕地播种。一年中,它基本上有半年闲着。饲养股里的“普通公民”是猪和羊。猪羊的主要功能是“攒粪”。
    饲养股里有我童年的欢乐,是那个专门喂马的饲养员给予的。这饲养员人称“老李头”,忒爱马。他认得些字,能“说书”,也能“念书”。每当夜幕降临,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就都聚在那盏似乎永远不熄的马灯下,听老李头说《杨家将》、《楚汉相争》、《三国演义》......。他爱马,只要说到马,他便眉飞色舞,忘乎所以。每每说到项羽、关羽,这两人的坐骑就超越主人成了主角。因为太过投入,以至忘了往下怎么说。这时他就念书给我们听。不过他是老花眼,时常念错行。还记得想起来就让人止不住笑的那一次。他摇头晃脑的念到:“话说这位小姐......四蹄蹬开,哗哗哗.....”我们大笑,他才觉察到“唔,念错行了”!说也好,念也好,它使我在朦胧中懂得了些忠诚信义。
    饲养股里有我童年的“饕餮”,那是好吃懒做的猪和羊给带来的。只有过年时,饲养股里才会杀一两头猪的。每户人家能分得一小块儿猪肉,那是最使人解馋的日子。不记得那时候吃过几次羊肉,好像那羊儿还担承着“卖羊毛”的义务,所以不是用来解馋的,不能随便宰杀。只有生病或遭遇横祸而死了的羊,才会成为人们饭桌上的“山珍海味”。这种一年顶多才有两三次的“盛宴”,是我童年里最大的向往。
    饲养股里有最动人的“景观”。早晨四个小队的猪、牛、羊先后出圈,黄昏时分再陆续回栏。众牲畜你拥我挤,争先恐后,尘土飞扬,“畜声鼎沸”,绵延百十米,煞是壮观热闹。孩子们都在此时“一展身手和歌喉”。我们一边用手向它们扔着小石头土坷垃之类,一边嘴里唱着“老黄牛弯弯角,不干活,光牴角......。”
    饲养股里也有悲戚伤痛。那段日子,平时温和善良的老李头粗鲁地赶我们走。原来是他侍奉的马儿病了,他便和那马儿一样的不吃不喝,还另外加上了个不睡。几天后那马儿死了,老李头固执的死死的守护着马儿,不让人们动它。现在想起来,他大约是把这现实的马儿当作了书中那忠义的“乌骓”或“赤兔”。最终那马儿还是经过人们的肠子化成了粪肥,完成了它最后的奉献。老李头缩到马棚里不出来。我们改了称呼,叫“李爷爷”,他也无动于衷。从那以后,我们再没听到更没再看到那“四蹄蹬开”。
    后来,我长大了,饲养股没了。那欢乐、饕餮、景观、悲伤......连同着我的童年,都一股脑儿的随之而去了。
    岁月悠悠,物事茫茫,半个世纪过去了,但那情、景、人,那马、猪、羊,仍然会时不时的在脑海中浮现,汇成一幅幅既模糊也清晰的画卷,使人感慨,令人思念,!
  ——(二〇一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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