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山永安桥的记忆

一葉扁舟

    二零二二年七月中旬，长山城南孝妇河上的历经三百多年沧桑的被冠以“永安”之名的小石桥“在一场暴雨中颇具幽默、讽刺意味的坍塌了。这揪疼了多少长山人的心？！对于其原因及责任我非专业切不做细究。只想借此再抖搂一下那过去了但没有失去的关于这座小桥的记忆。
   东、南、西 三面绕城的这段孝妇河上，分别有西关和南关这么两座石桥。我小时就生活在南关小石桥附近，因此对这里的一些事儿有点了解。
    由于附近别没有桥，这里就是长山一带通往古商城周村的主要通道。平时还感觉一般般，可每到夏秋季节，河水一涨，方能觉得它的重要。
     我们长山这片土地上的人，习惯了也积累了不少的农耕经验。其中有一条就是，当天下午，只要看到东南方向的天际阴云密布，明天一定会来“山水”——洪水的俚称。因为那是孝妇河的上游方向。早先沿河没有水库及拦河坝之类，故泄水较顺畅，一夜之间就能进入长山地方——于是，附近人家就要做好一项准备——（大眼儿的）筛子类工具用来捞柴火。因为上游那边的雨水会把山坡上的枯枝败叶等的还有干羊粪什么的冲刷下来。基本就是都在“山水”头上带到下游来。捞住后晒干了，很中烧。  
    当  “山水”过来，漫到桥“孔”而还不及漫过桥面时，是捞柴火最好的机会。因为早了，有些柴火直接通过“桥孔”顺流而下走了。而晚了，水漫过桥面柴火又从上面走了，再说前面捞住的那些也就没地儿放了。偶尔也有大的木头，整棵的树，这些水头上较少。一是这些东西本身阻力大走的慢，二是水头破坏力小。慢慢汇集的水大了，有了破坏力，可以把整棵树冲下来，也能把靠水的房屋冲毁。因此，当“山水”
来时，甚至会有漂来的整个房顶，箱柜，衣服，也有被淹死的人。   
     石桥上一旦有了水，南北的交通就基本中断了。作为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车辆行人，有的等不及，必须过。这时河南河北甚至南街的水性好的青壮年就可以上场了——“背河”，就是把要过桥的人背到对岸桥头。一趟两三毛钱。
     当桥上水刚漫脚面儿时，有远路客商，眼看“背河”人，走的那么轻松，再说水也不深，也为省钱，更有女客不好意思让大老爷们儿背着，就想自己趟过去。岂不知，桥面上的水虽浅，却很急。一旦走到桥上，一看，若大的水面快速流动，从视觉上就感觉不同于水面静止的小水塘而出现晕水，没了方向感。腿打颤，脚打滑，没办法只好认“输”。也曾有过自视不凡的客商，就是不信邪，硬要自己趟。结果被冲下去一百多米。人是捞上来了，包裹细软就没办法了！当然，针对那些执意要“自助趟”的人，“背河人”们并非彻底“大撒把”，会不约而同的或在远处或有一两个人在后特别关注着其一步步的行动状态，万一有闪失，马上就有人救援。
     当桥上水及膝深，水是浑的，根本看不见桥面。只是由于桥板的阻挡而激起一溜波浪，当地人根据经验踩着扎实的步子沿着水浪来回走过，若能背上人走得就更稳当了。为了安全，有时就一个背着一个扶着加以保护。一旦水位涨至膝上臀部，就没有把握了。因为桥面的水位涨高波浪没了也就没有了参照物，水势又太急了。
     在过桥的群体里面还有牲口及车辆。为了安全，就卸下牲口，车辆多用几个人推拉过去。牛马的好过，牵着赶着就行了。就这驴，见水就不走了，非得前面拽着缰绳，后边拽着尾巴，打着后臀，几乎是把它抬着过去的。
     有时也有汽车需要通过，这时所有“背河人”几乎全体行动，在整桥两边每个桥墩上站上一个人作为参照，让司机慢慢开着车从他们面对着的中间驶过。因为这桥墩是突出桥体外侧而与桥面持平的。要知道，这些桥墩下游侧是约半米见方，站人容易。而上游侧却是当初为便于分水而设计为三角形，急流中在这上面站立却不易。
    桥上水位再涨，直接就站不住人了，这“背河”的活动自然就停止了。南北交通便又处阻断状态。在上游现已划归淄博的大七里庄，那里早就有木船。平时人家供附近的人过往两岸。这时候估计是上级调用的吧？他们就划船过来两岸来回渡送客人，当然也要付费了。
     就这样，下“山水”的这几天，桥两头应该是最热闹繁忙的了。过河的，“背河”的，纯粹看“景”的，吆喝孩子的，出谋划策“指点江山”的——别人听不听并不影响情绪。这里成了新闻的焦点，也成了各种新闻的发布场所。
     最后说一下，“背河”人，并没有人刻意组织，但他们在整个过程中却都能本能的配合，及对客人的安全的关照也都出自那种人性的本能。

罂粟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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