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后多数学生都想请我，于是就有了被请吃，吃请吃到难为情

川中有鱼

                                                            吃请吃到难为情
                                                                                          木青
       重阳节下午，写下这个题目，内容就是准备写张君卿的。电话声响，恰是张君卿打来的，说待会请我过重阳节，提醒我不要吃饭，别外出！     
退休以后有了闲情闲逛，常遇到过去教过和没教过的学生。所谓教过的就是我给他当过班主任，没教过的就是只给他当过科任老师。我与这些学生大多有段小故事，所以再次相逢倍感亲切。多数学生都想请我，于是就有了被请吃。为师如我，觉得不枉教他一回，也便坦然接受吃请。  
     说句真心话，退休以后人走茶凉，没有几个老同事老朋友还坚持请我吃饭了，心底下是很想被请吃的，即使每场酒局只喝一两酒。当然学生请吃这事不能贪得无厌。自觉吃请一回很应该，二回也不过。好像为师之恩惠，就只在一二场吃情之间。升华一步考量，老师不过职业使然，请是人情，不请也属公道。遇有个别学生几次请我，就让我十分不忍。也曾忐忑测问，学生答“无他，就是想再次听你上课！”。想推辞而不得，有一种“欠学生”的愧疚或是心虚。我也曾“以师之心度学生之腹”，抑或有求于我，莫非我还能“风采依旧袭人”？忖度之下，惭愧而终不得要领。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吃请，实属无功受禄，不劳而获，很觉难为情！
     张君卿就是这样的一个学生。他经营着一个规模不小的运输公司，听人说，千儿八百万的钱财是有的。他亲口对我说，当初他白手起家，摆过地摊，干过装卸工......那次冬天夜间去南方，睡在拖拉机挂斗上，差点被冻死。他一步一个脚印，勤奋踏实，终于做到现在这番成就。自从前年我退休时请了我一次后，他便“一发而不可收”，几乎每月都请我。请也不要紧，但他只去当地两家最贵的饭店，点菜也决不是一般的“农家小吃”，价格一定不菲。几次下来，我就不想吃请了。我多次试着谢绝，但我又不能总以接送孩子，已经吃过饭，正好有事等等为托词。绝大多数情况下，我只能是“客随主便”，然而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当年我给他哥哥当班主任。他哥哥考上了中专，我又成了君卿的科任老师。据君卿说，他对我感恩，是因为当初他不上学了，我两次家访，苦口婆心，硬把他请了回来。他说他一直记得我对他说过的话。那些话对他后来的成家立业，很有点拨作用。
     君卿请我，多是带上几个同学一起来。也有时是请别人，让我“作陪”，但那主宾之座总还是我的。这一次重阳节之请，又有三个老总“列席”参加。他们先是谈生意，说挣钱。我插不上话，因为“钱不如人”。受宠若惊之余，颇有几分尴尬。好在君卿及时招呼回到宴会主题开始“敬师”。他说，俺老师说过“人是属驴的，不逼不行”。我现在的境况都是逼出来的！老师说，吃苦受累是人生的历练，没有吃苦受累，很难做成大事。所以我一直把吃苦当成应该，现在算是小有成功吧！老师说，人要行侠仗义，不能忘恩。我经常检点自己，才没被人看成为富不仁。老师说，人没有文化不行，但文化不是只有学历，更是一种人格素质。老师说......
     君卿说完这些，老总们赞扬他尊师重教，又纷纷向我敬酒，让我好生感动！至此，酒场弥漫了一片“文化”气氛。老总们又开始议论国是，多是道听途说。有些观点我不能苟同，但又不好直接扫兴，只有伺机予以分说。
     像往常一样，酒宴接近尾声，由我致闭幕词。我说，认识老总们很高兴，为老总们支持帮助君卿，深表感谢；同时为有君卿这样的学生很感欣慰。相信各位老总都会和君卿一样，不忘良善，热心公益。再有，希望大家关心国家大事，又别太过热心，以至成了妄议中央；为人处世一定要诚实，但不宜太过真实，以免使人难堪。最后祝福老总们事业兴旺发达，身心健康快乐，家庭幸福美满！说完结果也和前数次一样——掌声！
     君卿送我，又是赞扬和预约：老师说得真好，过几天还请你！
                                                                    ——（二〇一七年十月二十九一日星期日）